愿上天佑我中华 这一次债转股“改革”也失败

　　导读

　　来源：人民币交易与研究（ID：TrADIng_CNY）

　　作者：孙洛平，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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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两种典型的银企关系：一种是美国的独立银行制度，一种是日本的主银行制度。这两种银行制度对于“优胜劣汰”的催化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独立银行制度强化市场优胜劣汰机制，而主银行制度却反过来抑制市场优胜劣汰机制。

　　独立银行制度的特点是，银行与企业不是一家人，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固定借贷关系。在美国，银行是不准持有企业的股票的！企业还得起钱，银行就借钱给企业；企业还不起钱，银行六亲不认！所以，企业经营要是没有问题，就更没有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就更是个问题。

　　主银行制度的特点是，银行与企业是一家人，相互之间往往有固定借贷关系。银行与企业为什么会是一家人？主银行制度下，银行可以持有企业的股票！既然银行持有企业的股票，当企业经营遇到困难时，救企业就是救银行自己的股票，企业再烂银行也会救它。

　　不像汽车靠行方向的选择，左行右行没有优势状态，两种银行制度却是不对称的。你若在感情上偏向市场经济，那么你会认为美国的独立银行制度更好；你若在感情上偏向计划经济，那么你会认为日本的主银行制度更好。

　　演化博弈理论告所我们，一旦进入一种状态，就会锁定于该状态，经济学上称之为状态锁定性，也称之为制度的路径依赖性。汽车靠行方向选择就是状态锁定的例子。一旦大家都靠一边行车，某人逆行将有生命危险，谁也不会选择与众不同。当然，状态锁定也可以有例外，缅甸的车辆原来是靠左行的（因为曾是英国的殖民地），军政府下令，一夜之间由靠左行改为靠右行。所以缅甸现在大部分车都是左行车，开车挺别扭。

　　银企关系的状态锁定性不强，它甚至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有政府干预的时候是如此。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无意识地选择了美国的独立银行制度（严格意义上说，两者是不同的），它有意无意地促进了市场化方向的改革。现在，有些企业还不了银行的债务，为解决眼下的难题，政府启动银行债转股改革。

　　银企关系的选择，考验着决策者对于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的态度。就算都是国有企业，只要银行是真正独立的，经营不受政府干预，市场优胜劣汰机制也会或多或少地起作用。同样，就算都是私有企业，只要是主银行制度，市场优胜劣汰机制也会或多或少地被抑制。

　　以日本为例来看一看主银行制度对经济的影响。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日本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时期，主银行制度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为什么？银行了解企业（因为是一家人），贷款几乎不用资信评估，企业会尽力还款（因为是一家人），没有道德风险。这时的主银行制度甚至比美国的独立银行制度的效率还要高。由于当时日本企业的业绩普遍良好，整个金融体系没有什么问题。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日本经济进入增长停滞期，同样也是主银行制度起了重要的作用。一旦经济整体增长速度放缓，企业业绩普遍出现问题，银行拼命救自己的企业，又反过来被不良贷款套死，将整个日本经济拖入增长停滞状态。以至于日本出现“失落的十年”，后来改为“失落的二十年”，将来会改为“失落的三十年”……

　　当经济整体运行较好时，主银行制度能够把经济向好的方向对再推一把；反过来，当经济整体运行较差时，主银行制度又能够把经济向差的方向再推一把。经济学把这一现象称之为增大了经济的系统性风险。

　　中国的债转股改革一旦成功，并且在银行间普及，一旦经济整体增长速度放缓，中国将很有可能进入日本的增长停滞状态。谁能保证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不会放缓？

　　日本是什么原因进入发展停滞期的，中国为什么眼下的经济增长速度还算高（已经开始放缓了），未来为什么可能放缓的机制？

　　看看印度的做法。“在债转股成为中国资本市场最火爆话题之一的同时，以7.6%的GDP增速领跑全球的印度也面临着如何处理大规模坏账的问题。不过两国的处理方式则显著不同。中国着力利用债转股的办法；印度则推动新破产法，要求银行业清理资产负债表、全面暴露不良，并适当由政府向银行业注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