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公共服务：免什么?谁来管?服务谁?

    随着我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加速推进，越来越多的项目被纳入“免费清单”。那么，哪些公共服务应当免费?免费项目应如何提供?社会资源应如何调动?政府需扮演怎样的角色?

    暖心

    2015年春节后，家住青海省西宁市城北区的78岁空巢老人李伟民不再为“买菜难”而苦恼。

    “现在每个星期都有人专门帮我买菜、打扫卫生，甚至帮我做饭、陪我聊天。”李伟民说。

    青海省民政厅社会服务和慈善事业促进处处长张作森告诉记者，自2014年底开始，针对老龄化加剧、老年人大多居家养老的情况，青海民政部门采取政府购买、免费提供的方式，推动公共养老服务均等化，包括护理、助医、代购、卫生、精神慰藉等数十项，目前在全省人口相对集中的西宁市和海东市试点。

    “免费公共服务，不仅省钱，更暖心。让我们老年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来自社会的关爱。”李伟民说。

    近年，越来越多的基本公共服务项目被纳入“免费清单”。

    记者从广东省广州市卫生局获悉，早在2010年，面向全市老人、妇女、儿童、慢性病人和重症精神病人的“社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单和服务包”就开始逐步推开。其中，包括65岁以上老年人每年1次免费体检、孕妇孕期5次保健等免费服务。

    2014年8月，湖南省政府印发《2014年全省基本公共服务清单》总计70多项，涵盖教育、医疗、就业、住房等多个领域，免费项目占近一半。

    免费公共服务，在为中老年人送去温暖的同时，也为年轻一代提供了便捷。从2015年2月开始，湖南岳麓山主要景区开通免费wifi网络。

    “免费wifi很符合当下游客特别是青年游客的习惯，不仅方便，而且大大提升了景区服务品质。”岳麓山风景名胜区麓山景区管理处副主任彭浩说。

    短板

    采访中，记者发现，目前免费公共服务至少存在两大短板：一是项目少，二是水平低。

    记者翻阅现行《全国性及中央部门和单位行政事业性收费项目目录》，发现相关收费有上百项。其中，很多与基本公共服务直接相关。比如，无线电频率占用费、医疗事故鉴定费、婚姻登记费、预防接种异常反应鉴定费、白蚁防治费……

    记者在青海西宁、海东采访发现，目前免费居家养老服务受老年人欢迎，但月标准只有150元，不能满足老年人的实际需求。

    “现在劳动力成本越来越贵，一个月150元的标准确实不高。”张作森说，“青海作为经济欠发达省份，财力有限，政府'兜底’养老服务压力大。”

    上述现象并非个别，除经济发达省份与欠发达省份差异外，即使在同一省份，经济、社会发展程度也存在差异，并影响到免费公共服务覆盖范围和服务水平。

    湖南省委党校教授王学杰坦言，目前我国免费公共服务总体尚处于探索阶段，加之受制于地方财力，服务水平不尽如人意的现象是客观存在。

    有群众反映，现实中一些本应免费的公共服务项目，最终还得个人花钱。比如，新生儿疫苗接种按规定应免费，但个别医疗机构“建议”家长选择自费进口疫苗，甚至“无意中”告知家长因注射国产疫苗致病、致残的“案例”。

    “遇上这种事，家长真的很无奈，明知道是营销策略，但不得不心甘情愿'挨一刀’。”家住湖南长沙的29岁“奶爸”刘岩说。

    出路

    受访专家认为，破解免费公共服务项目少、水平低等短板，首先应科学确定免费公共服务项目。通常在社会总体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需要优先考虑那些“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的项目。

    中山大学教授肖滨认为，判断公共服务项目是否应当免费的标准之一，需要看免费是否会影响到公共产品的有效供给，并造成社会资源的浪费。如果影响不明显，就应坚持公益原则，优先考虑免费。

    “还有一些项目，比如，户口登记、迁移等，涉及到全社会多数人，就应当优先考虑免费。而另外一些项目，比如，港澳通行证签注费，由于申请港澳通行证的人相对较少，如果免费并由税收埋单，对不去港澳的纳税人而言则有失公平。”肖滨说。

    南京农业大学教授姜志祥认为，促进免费公共服务均等化，必须合理划分各级政府的主体责任，严防地方政府可能出现的不作为、乱作为现象。

    “免费公共服务大多不能直接创造经济效益，地方政府在面临经济发展压力的情况下，往往容易忽视免费公共服务。因此，应当把向社会提供基本公共服务特别是免费服务，作为地方政府履职情况的重要指标。”姜志祥说。

    专家及业内人士认为，由于免费公共服务本身的“免费”特征，一旦其质量出现问题，受众往往难以像购买商品、服务一样，向相关部门投诉。长此以往，不但不利于受众权益维护，也不利于免费公共服务自身质量的提高。

    “当免费公共服务质量无法满足需求时，受众同样有权通过投诉进行维权。目前我国还缺乏专门针对免费公共服务的投诉渠道，需尽快通过立法建立并完善。”西宁某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程建伟说。(新华社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