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城市租房的你,尽量住得离梦想近一点
说到“北漂”“上漂”“深漂”,这代年轻人的漂泊更多是出于自发且清晰的选择,带着“少年怀梦,偏要与这世界一较高下”的满怀抱负,其中苦情与无奈掺杂得并不多。
但“流浪”的人会寻找到黑暗中的长明之火。而在这寻觅归属感的漂泊旅程中,年轻人的第一次崩溃和治愈,或许都是从租房开始的。
“我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来到深圳,并非欣欣“有意为之”。只是今年7月浙江大学硕士毕业的欣欣,正好拿着一家央企的offer,机缘巧合下便来到深圳发展。
考虑到自己一个月到手7000元左右的工资,欣欣决定将租房预算控制在一个月2500元左右。虽然公司地点在南山区,但周边的房租超出了预算,欣欣只能跑到挤地铁40分钟到单位的福田区租房子。
令欣欣意想不到的是,在深圳的第一次租房体验,碰巧就是和自己妈妈一般年纪的女房东合租。
“房东阿姨是一个比较友善的人。”欣欣说道,房东阿姨会帮她晒衣服,也会帮忙去取快递,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也会顺带着给欣欣的屋子拖拖地……
但是跟房东阿姨合租,也有“约法三章”。
欣欣每次在厨房炒完菜,会被房东阿姨要求必须用吸油纸擦一下油烟机和灶台;洗完澡也需要把浴室的地面抹干,同时不能穿着湿拖鞋走出浴室,因为房东阿姨坚称这样会伤害家里的木地板。
虽然承担着并不低廉的房租、遵循着房东不多不少的规矩、做着一份繁忙的工作,但是“生活、工作带来的充实感,冲淡了其他一切的负面情绪”。
每当夜晚来临,很多人会在小区的广场上散步、聚集聊天、遛狗、跳广场舞。对欣欣来说,这些声音并不嘈杂,反而是一种温馨的抚慰。因此,欣欣也经常下班后去楼下的小广场散步,融入到深圳的市井生活中去。
“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地往广场舞那个区域去,有一次我还真的跳了,我觉得广场舞真的有神奇的力量。”对欣欣来说,正是深圳的繁华旖旎,让她回忆起佛山老家的市井风情,为她拂去了在外漂泊的孤苦伶仃之感。
“不管怎样,我觉得能来到深圳,还是挺幸运的,所以我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深圳的夜晚,喧闹的广场舞音乐迅速穿过黑暗,静静敲开了那扇窗,窗边正坐着一个伏案工作的外乡人。
“没有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每天早上八点,童童都会穿过上海南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路或骑自行车上班。
而当这座城市进入夜晚,多数人正准备入睡时,童童可能还在加班。
今年6月,童童换了新的出租屋,和朋友一起合租。朋友是公司去年入职的同事,两人在上海南站附近合租了一个70平米左右的房子,离公司不到两公里。
童童每月需要交3000元左右的房租,幸好公司有1000元的住房补贴。这使得房租在童童每月一万多的工资中,并没有占到很高的比例。
相比房租,更让童童感觉负担重的,是在互联网行业的“高耗能”工作。童童总是自嘲,自己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社畜”。
深陷在互联网996的工作系统中,日常情况下童童每天“朝九晚九”,时常加班到更晚,周末名曰“双休”实际上工作才是常态。
而下班后,回到出租屋,投入小床的“怀抱”,已经成为童童一天当中最后一道仪式,也是无比珍贵的心灵港湾。
因为工作繁忙,一旦周末得空,童童基本上就是窝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作为对辛苦一周的自己的犒劳。
除此之外,“我每周末尽量做一顿饭,让自己提升归属感。有的时候我还会对自己的小房子进行一些小改造,比如换个沙发垫、铺上地毯、改造厨具。”
童童也并不觉得在上海打拼是件孤独的事。
因为工作已经让她足够繁忙和充实,而且她在上海还有许多朋友,周末有的时候去朋友家做客,或者跟朋友约着出去玩儿,“享受享受夜生活也是常有的事”。
要问是什么力量让童童选择上海这座城市,童童的回答是,“因为前途,所以来了。”
因为这份工作给了童童一个持续奋斗的目标。她希望通过这份工作获得更充足的工作经验,这样她才能有更多的资历去选择下一份工作。
相比于大城市所带来的压力,童童更看重压力下所蕴含的机遇。
“我有可能离开上海,因为没有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不介意去哪座城市。”
“人往高处走”,在童童看来,这句话是职场上永恒的真理。
“一起打拼,有爱就不孤单”
面对今年疫情考验下的最难就业季,小鹏作为一所京外高校的应届毕业生,还是顺利通过国考,准备来北京发展。
因为女朋友的工作单位在二环内,小鹏最终选定了一套离单位六七公里的一居室,这套房子位于一个老小区内,面积不到40平方米,算上中介费,平均每月的房租是4200元左右。
对于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每月4200元的房租,差不多已经是他们预算的上限。
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所在小区配套齐全,购物、饮食都很便利,旁边就有一个物美超市,“超市里肉的价格基本上没有低于50元一斤的,我们目前只具备实现蔬菜自由的条件。”小鹏无奈地说。
面对他们在北京的第一处落脚点,哪怕这只是暂时的居所,小鹏和女友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温馨小家来经营和呵护。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小鹏就已经添置了不少家具设施,包括向房东申请更换更大的冰箱,自己购入了各类置物架、挂衣架、书架……
由于还没有开始上班,小鹏有着充足的时间在出租屋呆着,每天收拾房间、做做家务,自得其乐。
而女朋友已经开始工作,从不曾下厨的小鹏也开始学习做菜。
“让心爱的她在下班后吃上我做的丰盛大餐。”小鹏抱着这个想法,不断向父母取经、自己上网学习,厨艺也从零开始有了长足地进步。
“毕竟独自打拼应该会比较孤独,但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就不孤独了,有爱就不孤单嘛。”小鹏说。
这偌大的北京城,记录下了人和城市之间密密麻麻的情感联络和参差交错的感情碰撞。小鹏只管认真努力、诗意和浪漫地生活,直至最后为这座城市的所爱之人撑起一把伞,阳光透过伞上的窟窿,倾泻而下。
“总觉得上海才是我自己的家”
每到九月开学季,燕姐都会回想起17年前初到上海读研的那个秋天,感慨上海早已成了自己除浙南老家之外的第二故乡。这17年里,燕姐白手起家,实现了从租房到买房的生活大转变。
2007年,从上海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她,开始和男友在上海租房,一开始他们选择租住在母校附近,一租就是三年。
一套60平米的房子,租金每月2200元。由于当时男友还在读博阶段,这个价格对于当时刚刚在一所中学教书、一个月工资还不到5000元的她来说着实不低。房租再加上水电费,就花去了燕姐工资的一半多。
而租到的这间房条件也是差强人意。“装修只比毛坯房好一点,一切家具都是破旧的。”燕姐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吐槽。
最让燕姐无法忍受的,是无良中介的欺骗。对此,燕姐至今仍愤懑不平、难以忘怀。
毕业时,燕姐通过一家中介,租到了这套房子。付款时需要把租金和押金都交给中介,再由中介转交给房东。
一年后,燕姐突然接到房东的电话,说她已经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燕姐当即向房东出示了自己每月按时交房租的转账记录。
两人这才发现是被中介给骗了。原来中介之前每个月给房东1800元,自己私自扣下了400元,最后几个月更是连房租都没转给房东。而中介早已跑路,燕姐多次报警也无济于事。
这件事坚定了燕姐要在上海买房安家的决心。“租房只是一个过渡,最后一定要走买房这条路的,不能一辈子租房。”
2010年,燕姐和男友一起终于在上海按揭贷款买下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当时单价两万多,现在已经涨到了六万多。
“首付款都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好不容易凑完首付,燕姐每个月还要还房贷,期限30年,并不轻松。
“买了房以后,关于我的归属这个问题,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虽然在上海打拼不易,但燕姐从没考虑过回老家发展。因为原生家庭等问题,燕姐当初“头也不回地从老家出来”,发誓要在上海闯出一番名堂。
正如燕姐坦言,现在的生活压力还是蛮大的,但是非常有安全感,因为“我在这里成家立业,总觉得上海才是我自己的家乡”。
毛姆先生在《月亮和六便士》里说过一段话,“有些人诞生在某一个地方可以说未得其所。在出生的地方他们好像是过客,而他们却一直思念着一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坐落在何处的家乡”。
祝福燕姐,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宿命之地。
(欣欣、童童、小鹏、燕姐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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