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硬件软件都要抓

    3月21~23日，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5年年会在京举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表示，2015年将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而与会专家认为，资本账户可兑换最终会实现，但是要警惕热钱，可以采取征税的方式限制跨境游资投机，而人民币跨境支付和清算体系等基础设施建设对于资本项目开放也十分重要。

    从三方面推进资本项目开放

    我国将从便利个人跨境投资、加强资本市场连接、修订《外汇管理条例》等三个方面进一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周小川表示，使得人民币“基本上达到资本项目可兑换，或者是作为一种自由使用货币的标准”。

    以便利个人跨境投资为例，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在被问及“人民币是否能更加鼓励个人投资移民和境外买资产放得更开一些，比如说100万、200万人民币自由进出”的问题时，易纲回复称：“我们要稳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个人对外的投资也有人管它叫做QDII2，正在研究，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考虑这样的一种安排。”

    周小川也透露，今年准备改革国内居民到海外投资证券或者其他金融产品的事前审批制度，还将出台一系列政策和试点举措，让外国居民投资中国金融市场产品更方便和灵活。

    《外汇管理条例》的修订有利于使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更加市场化。易纲表示，汇率今后双向浮动会成为常态，另外，人民币汇率的弹性会增加，人民币将主要由市场供求来决定。中央银行对于市场的约束将逐步地减弱，更大程度上汇率将由市场来决定。

    “我认为，人民币资本账户的可兑换最终会出现。如果有监管的规定，就会更快出现，能够阻碍短期的资本流动，而支持长期资本流动。”香港中文大学原校长刘遵义表示，“我觉得还有更大的空间，使得市场决定外汇的均衡。”

    资本项目开放要警惕热钱

    资本项目的自由化是中国的目标，就是要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开放，由市场决定人民币的价格。刘遵义提出，如果资本流动受到限制，人民币的外汇市场价格就不能正常反映。如果不是真正由市场决定汇率，就不是真正的市场利率。所以必须在市场机制下才能真正确定人民币的价值，只能通过开放人民币账户做到这一点。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余永定的观点则不尽相同，他表示，如果中国的金融体制比较完善，一系列金融改革已经完成，资本跨境流动会改善资源配置，但是，如果条件准备不充分，资本的跨境自由流动反而会导致资源配置的恶化。

    长期以来，中国所面对的主要问题是热钱流入，热钱流入在中国这种体制环境下，它的消极作用是可以控制的，而最大的危险还是资本的外逃。“在目前来看，我觉得资本外流可能是我们的主要威胁。”余永定说，“在2015年，由于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变化，资本外流加剧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余永定强调，在过去这几年中，由于套利、套汇积累了很多热钱，当形势发生变化的时候，可能会进一步增加资本外流的压力。

    刘遵义也承认，短期的资本流动带来很多急剧的冲击，比如热钱，可以极大地破坏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包括对外汇市场、资本市场、实体经济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因此，要区分长期和短期，尤其是对所谓的好的流动和坏的资金的流动要有所区分。

    在资本项目开放进程中，审慎的、稳健的、渐进式的安排应该是符合逻辑的，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陆磊表示，因为任何的资本流动或要素配置都自然而然地会产生风险。他透露，未来可以预见的政策取向大概有三个方面：一是转变境外资本的流动管理方式，在推进便利化的同时，从正面清单转向负面清单；二是推动资本的双向开放，有序提高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易的可兑换程度，取消资格和额度审批。在条件成熟时将相关投资便利扩大到境内外所有合法机构，严格建立QDII；三是宏观审慎管理，建立健全宏观审慎条件下的外债和流动管理体系，提高可兑换条件下的风险管理水平。

    资本项目可兑换是宏观问题也是微观问题

    如何区分对待好的资金的流动和坏的资金的流动，刘遵义表示，可以采用征税的方式。对于短期的资金征税，不影响长期的资金流入。

    对跨境资本流动双向征税（即托宾税），可以同时进行“不可能三角”的建立。所谓的“不可能三角”指的是，不可能有自由资本流动、自主的汇率政策、稳定的金融体系这3个目标同时达到的最理想结果。正是由于资本税，即便存在杠杆，也不会有利率套利的可能。

    易纲则指出，托宾税从理论上是个好主意，但从实践上看，采用托宾税的国家如巴西、智利等，总体来讲效果并不是太好。

    托宾税本身并不存在问题，只是其他国家在执行上缺乏相关配套措施。刘遵义表示，中国有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用人民币结算，现在放开长期资本流动是没有问题的。而托宾税主要是针对短期资本。“我赞成实行资本自由流动，但要挡住坏的东西。”刘遵义表示，尤其是需要对投机性资本的流进流出进行适当的控制。

    而刘遵义建议的托宾税征收办法包括，流入时不对外币征税，换成人民币之后再征税；流出时，人民币转换成外币也征税。

    实行资本项目的可兑换是宏观政策问题，也是微观问题，陆磊指出，实行资本项目的可兑换，不仅是某国家货币当局宣布开放或不开放这么简单,而是可能需要一个非常强健的、审慎的、微观的金融体系，包括市场体系和机构体系。

    除了相关体系的建设外，基础设施建设也极为关键。陆磊提出，要加快建设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覆盖主要地区高效安全的人民币跨境支付和清算体系，配合“一带一路”战略，支持境内机构使用人民币对外贷款和投资。另外，通过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可以更加便捷地识别整个资本流动的流量、流向，实行宏观审慎管理和微观审慎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