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利率有“副作用” 经济脱困时的“缓兵之计”

    近日，随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针对负利率政策的积极表态，这一争议甚广的调控手段再次引发全球热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称，鼓励全球央行引入负利率刺激经济。分析人士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次表态负利率有效，表明日后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加入负利率行列。

    然而，负利率真的这么管用吗？继欧盟和日本之后，还有多少国家会趋之若鹜？“负利率只可以说对一些国家的经济能产生暂时性的效果，我们不认为长期采取负利率政策能从根本上解决一个国家的经济问题，从已经实施负利率政策的国家的效果来看，更不建议中国采用该政策。”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告诉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让人把钱花出去的负利率

    负利率，顾名思义就是存款利率为负的情况。也就是说，用户把钱存在银行里，还要倒付银行利息。银行收不到存款，哪儿有钱放贷？怎么拉动经济？所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说的负利率当然不是这个“负利率”。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指的负利率是商业银行在央行的隔夜存款利率。自2014年年中以来，欧洲央行的利率一直为负。

    还有一个概念是实际负利率，指的是在某些经济情况下，虽然存款利率为正，但赶不上同期CPI的上涨幅度。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居民在银行的存款表面上并没有减少，但购买力却因物价上涨而降低了。

    “从短期效果来看，负利率可以降低借贷成本，鼓励商业银行把钱都贷出去。”宗良说。

    事实上，央行正是通过影响隔夜利率来降低借贷成本的。

    央行可以就借给一家银行的贷款收取利息，也可以向银行在央行的存款准备金支付利息。这两种利率就分别为隔夜利率设定了上限和下限，也就是所谓的“利率走廊”。如果一家银行能以更低的利息从央行获得同样额度的贷款，那么它就不会从另一家银行借钱；同样，如果一家银行将准备金存在央行可以获得更高的利息，那么它就不会将其贷给另一家银行。于是最终，隔夜利率将控制在央行的利率走廊内（或者更贴近利率下限）。

    理论上，隔夜利率又会拉低不同期限的其他利率：比如银行间一个月期的贷款利率，或者3个月期、一年期的贷款利率等。

    这一系列利率又会影响政府债券、公司债券以及企业和消费者贷款利率，如抵押贷款利率。自欧洲央行2011年开始降息，欧元区5年以上的抵押贷款平均利率就一直在下降。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新研究报告中表示，考虑到威胁经济增长风险巨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持部分央行引入负利率政策来刺激需求，实现价格稳定目标。

    负利率的“副作用”

    为抵御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深度衰退，瑞典在2009年7月到2010年9月间将存款利率下调到-0.25%。又经历了两轮调整后，今年2月，瑞典央行再次宣布，将回购利率从-0.35%下调至-0.5%。

    丹麦在2012年6月至2014年4月间将存款利率下调至负值。在恢复了一段时间的正利率后，该国在2014年9月将定期存款利率下调到-0.75%。2014年12月，瑞士引入负利率。

    日本央行今年1月29日也宣布，将商业银行在央行部分存款的利率设在-0.1%。

    欧元区于2014年6月将存款利率下调至-0.1%，当年9月下调至-0.2%，然后又在2015年12月下调至-0.3%，今年3月进一步降至-0.4%。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次表态负利率有效，表明了它的一个态度，日后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央行加入负利率行列，全球货币政策动向必然会对资本市场产生较大的直接或间接影响，进而波及原油、铜铁矿石等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也令跨国资本和国际游资加快流动。”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相关专家告诉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但是负利率真的这么管用吗？“从之前这些实施负利率的国家来看，这一政策并没有显著地从根本上改变它们的经济状况，短期内可能会用一定效果，但长期实施的话，没有多大好处。”宗良说。
    宗良认为，负利率的副作用首先体现在打破了金融业的市场规律，影响了银行业的正常运作。

    事实上，商业银行从事很多业务，其中最核心的便是以较低的利率获得存款，再以较高的利率贷出，从中赚取净利差。但由于负利率政策，商业银行的贷款利率被压得极低；同时，他们又不能将储户的存款利率降至负值，因为那样会损失大量储户，尤其是小额储户。因此，负利率会降低银行收益，最终侵蚀其资产。而金融机构受损无疑不利于经济的迅速复苏。

    同时也有分析指出，负利率有可能导致货币战争升级。例如，欧元区降低利率会促使投资者转投美国等其他利率更高的市场，这样他们会卖出欧元、买入美元，从而导致欧元贬值。

    负利率猜想：“宝宝们”或消失

    近日，有消息显示，因日本央行推出的负利率政策，所有11家运营货币市场基金的日本资管公司将关闭旗下基金。这则消息不禁让人想到，如果中国也推出负利率，是否余额宝等“宝宝们”也会消失？

    历史上不是没有货币基金消失的例子，那就是被称之为余额宝之父的美版余额宝。

    1998年美国支付宝Paypal推出一款美版余额宝——Paypal货币基金。当年，Paypal货币基金推出后也大受欢迎，诞生次年，美版余额宝的年收益达到5.56%，在2007年巅峰时规模达10亿美元。

    从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货币基金的数量在3年内减少了大约20%，Paypal货币基金的收益优势丧失，投资者纷纷赎回基金，规模的锐减进一步打压了宝贝收益率，而收益率的进一步下滑则又引发赎回雪球效应。在这样的世道下，艰难维持1年多后，最终在2011年选择将货币基金清盘。

    而阿里巴巴的余额宝似乎正在走这样一条老路：随着央行的不断降准降息，市场资金逐渐充足，以及利率市场化的推进，在2014年迎来一波收益上的小高潮之后，余额宝便开启了下跌模式，破5、破4、破3接踵而至，不到3年的时间，余额宝的整体收益已经缩水了一半多。直到近期，余额宝的收益率基本维持在2.5%左右。

    那么，中国会加入负利率的行列吗？“如果2016年央行进一步降息，是有可能的，但是目前无此迹象。”宗良告诉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3月12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公开表示，未来利率走势要看CPI和PPI，货币政策不会为经济增长目标过度宽松。分析人士认为，这说明央行近期不大可能采取降息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