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信托之魅：制度设计有“玄关”

　　李清（化名）在浙江经营一家企业，她是随着改革红利成长起来的民营企业家，从最初经营纺织、化纤业后逐渐涉足房地产。考虑到传统行业越来越难做；两个孩子已经成年，但不肯接手家族产业，这两年她已经开始逐步退出之前从事的领域。

　　她面临的处境在民营企业家族中具有代表性，家族企业“创一代”普遍面临这样两个困境：近年来实体企业盈利下降，难以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下一代具有独立的想法，难以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家族财富管理的巨大需求孕育出这块“市场蛋糕”，信托公司、私人银行、第三方理财机构纷纷逐鹿家族信托。在协助客户做好家族财富的分配与传承中，家族信托制度优势何在？信托公司与私人银行是竞争还是博弈？律师事务所的价值体现在哪儿？想必这些都是“创一代”考虑或选择将家族财产交由家族信托打理前要厘清的常识。

　　“带有意图”的信托制度设计

　　信托以其灵活的制度设计，通过财产权和收益权的分离，实现财产的转移和财富管理。而信托一个重要魅力在于，在信托设计中，委托人可以在信托财产的管理结构和信托利益的设置方面添加各种条件，从中体现委托人的意愿。

　　由此，家族企业主借助信托灵活的设计结构赋予对企业和后代的希冀，以实现隔离债务风险，避免婚变影响公司运作，高度保护隐私，避免家族争夺财产，避免遗产法庭干涉，灵活分配控制挥霍，避免高额遗产税风险和资产的保值传承等意图，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从而实现家族基业常青。

　　在家族财富保值的基础上，信托能否帮助“创一代”实现企业管理和文化传承？有观点认为，家族信托不是万能的。对此，信托睿璞家族办公室有限公司负责人郭升玺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每个企业具有自身的企业文化，在家族信托结构中也能蕴含着企业文化传承的脉络，在设立家族信托时依照企业意愿，通过信托结构设计来体现其意愿。

　　比如家族企业文化强调后代教育，在设立家族信托时标注达成完成和未达成的结果。郭升玺告诉记者，他所服务的一个香港企业家在成立信托时明确说明二代子女获得硕士学历，将获得家族财产收益，如果没有完成其收益将减少，透过这种制度激励子女并形成家族文化。

　　李清所面临的企业交班与“二代”的分歧，是当前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创一代”面临的烦恼。如何通过信托达到企业管理的目的？郭升玺给出的方案是，为家族成员成立私人信托公司（PTC），利用信托结构将公司管理权与受益权隔离，聘请职业经理人承担管理企业的责任与义务，“二代”获得家族应有的收益。

　　郭升玺介绍，通过信托架构由专业经理人获得合理的收益和股权，企业最终收益设计到信托架构中，由“二代”担任信托受益人，并享有对现金的调配功能。

　　此外，还可通过家族董事会对职业经理人实行监督，在信托设计上一环扣一环，将权利和责任锁定。

　　挖掘私人银行市场

　　尽管家族信托在海外有着悠久的历史，但作为舶来品的本土化进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位国有分行私人银行部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他所接触到的私行客户对家族信托刚有初步的认知，有些客户对金融投资偏保守，对这一新兴财富管理形态持有谨慎的兴趣。

　　“难点在于，客户了解家族信托这一新兴事物有个过程，信托要将财产所有权转移到信托公司，有的客户对这点不认同，而这恰恰是信托的核心，通过信托架构实现财产隔离，实现财产所有权转移。”该国有私行人士说，目前更多工作是做投资者教育的普及。

　　为此，对投资需求的挖掘显得尤其重要。随着国民财富的快速增加，私人银行在高端财富市场积累了大量高净值客户人群。“在经济发展和财富积累的背景下，高净值人群的财富管理需求已出现理财和传承并存的局面。在市场需求的推动和监管部门的引导下，多家私人银行和信托公司均在家族信托业务上进行布局，并将其作为未来战略之一。”外贸信托高级研究员朱闵铭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

　　家族信托作为后起之秀，通过信托公司与私人银行合作成为市场拓展的一个共赢选择。目前，市场上形成了招商银行与外贸信托、北京银行与北京信托、中信银行与中信信托合作的格局。

　　对于这一模式中信托的角色和定位，朱闵铭表示，在家族信托服务过程中，信托公司作为受托人和投资管理人是核心的法律主体并承担实质性的服务内容，在财富传承方案的设计、实施、执行、风险控制，信托财产保值增值，财富传承分配、增值服务提供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银行私行拥有广泛的高净值客户，对于客户理财和传承的需求有深刻的理解。”朱闵铭表示，在家族信托业务合作中，银行作为托管机构和财务顾问机构，在客户拓展、方案设计、资金托管、信托财产投资管理、客户维护、增值服务提供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信托中的法律服务

　　家族信托作为一种制度设计，很大程度上是借助法律保障的，因此，律师事务所也在其中充当不可或缺的角色。京都律师事务所家族信托法律事务中心主任韩良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律师可以作为家族信托的事务性管理受托人出现，但更多是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但其作用体现为：对整体家族信托做法律架构设计，在家族信托设立过程中对文件核准，对家族信托处置的财产合法性进行尽职调查，对尽职调查出具相关意见以及财产转移登记手续办理等。

　　在组建家族信托后，律所充当法律顾问和保护人的角色。韩良表示，家族信托法律咨询更专业、更私密，律师比一般顾问和家族联系更紧密，因为律师是委托人最信任的职业之一，要求为客户尽责和保密。

　　据介绍，律师收费根据法律服务的对象不同，或者是由担任委托人的客户付费，或者由担任受托人的信托公司或商业银行付费。收费方式为按件付费或者按小时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