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缓慢复苏但动力有限

    在日本首相安倍将“大胆的金融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以及“经济结构改革”这“三支箭”全部射出并短暂刺激经济增长之后，日本经济仍风雨飘摇。虽然部分领域显现温和复苏态势，但势头不稳固，整体经济的复苏前景依然不容乐观。

    近日，中国驻日本大使馆经济参赞明晓东向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表示，“如何摆脱通货紧缩、消除贫富差距和财政重建同时完成，将是‘安倍经济学’面对的最大课题”。对于第3届安倍政权来说，这甚至可以说是需要绞尽脑汁的难题。

    大起大落

    明晓东介绍说，2014年日本经济可谓大起大落，“一季度GDP‘强劲增长’。环比增长1.6%，折合年率增长6.7%。二季度GDP‘急速下滑’，环比负增长1.9%，折合年率为负增长7.3%。这超出了市场预期，给充满复苏希望的日本经济带来沉重一击。三季度GDP‘继续下行’，环比负增长0.5%，折合年率为负增长1.9%。”

    在明晓东看来，日本经济下滑的主要原因是2014年4月日本政府提高了消费税率，将消费税率由5%提高到8%，并计划于2015年10月再次提高消费税，将消费税率由8%提高到10%。由于增税前居民突击消费，导致增税后消费持续低迷。此外，2014年夏季的恶劣气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生产和消费，这也是日本经济下行的原因之一。

    由于经济表现不稳定，日本首相安倍决定解散众议院，提前举行大选，并把2015年10月再次提高消费税率的计划推迟到2017年4月。

    全面刺激

    据明晓东介绍，2014年日本政府采取了多项经济刺激政策：

    ——提高企业盈利能力。日本于2014年初出台了《产业竞争力强化法》配套政策，主要是通过减税、加速折旧等方式，支持企业更新改造。截至2014年7月底，有3万家企业提出申请享受这一政策。政策实际效果相当于企业税收负担降低了2.4%。

    ——提高消费税。日本于2014年4月1日如期提高了消费税，从5%提高到8%。但由于在增税前居民突出消费，造成增税以后消费持续低迷，此举反倒成为带动日本经济持续两个季度下滑的主要原因。

    ——推出新成长战略。日本主要从3个方面进行结构改革，第一，提高创造财富的能力。强化企业管理，调整企业治理结构，拟从2015年开始分阶段下调企业所得税；优化公共投资，拓宽公共投资领域。第二，改革劳动就业制度。放宽就业限制，促进女性就业，引入更多外国劳动力。第三，放宽行业管制。放开农业、医疗和电力等领域，引入各类资本投资；推动健康产业发展，扩大健康、养老、医疗和疾病预防服务。

    ——建立六大经济特区。2014年5月设立经济特区，建立六大基地，即“东京圈”建立国际商业基地，大阪京都和兵库县建立医疗改革基地，养父市建立山地农业改革基地，冲绳县建立国际旅游基地，新潟市建立大规模农业改革基地，福冈市建立创业就业改革基地。日本还准备在这些特区内就限制性的规定进行改革。

    ——重启核电。日本核电关闭后，碳排放量增加7%，贸易出现巨额逆差。为改变这一状况，日本政府开始重新启动核电。预计此举将优化日本能源结构，并带动经济增长。

    ——增加工资。日本建立了政府、企业和工人三方会议制度，督促企业为工人增加工资。2014年，日本大型企业员工月度工资平均上涨7697日元，涨幅为2.39%。这是自1999年以来，日本大型企业员工工资涨幅首次超过2%。

    ——推行养老金制度改革。日本推进企业职工和公务员养老制度并轨，并调整养老基金资产比例，大幅增加国内外股票、债券等风险资本占比，其中股票增加至25%，风险资产占总资产一半。

    ——增强地方活力。建立专门预算，支持地方发展；设立地方创生担当大臣，促进地方发展；制定克服人口减少问题和激发地方活力的“综合战略”。

    ——继续实施超级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日本将原购债规模的60～70万亿日元，扩大至80万亿日元，即以每年80万亿日元的速度向市场注入资金。

    ——财政重建。2014年，日本税收比预期增加1.5万亿日元左右，预计2014年全年一般会计税收预计将达到51万亿日元左右，有望创出1997年度（53.9万亿日元）以来的最高水平。但是，这与财政赤字减半的目标仍相差甚远。“三上三下”

    明晓东在评价日本经济政策时表示，“有些政策起到了一定作用，有些政策效果有待观察，有些政策效果不佳，共同造成日本经济出现‘三上三下’。”

    “三上”包括：一是股市上来了——与2013年初相比，2014年股市上涨70%，但企业投资一直上不来。二是物价上来了——2014年居民价格消费指数为3.9%，但剔除消费增税因素，只增长了0.9个百分点，离2%的通胀目标还差得很远。三是职工工资普遍上涨——15年来涨幅首次超过2%，但仍没追上物价涨幅。

    “三下”包括：一是日元贬值了——与2013年初相比，2014年日元贬值了约30%，但出口未达到预期增长。二是贸易逆差缩小了——2014年三季度缩小了35.5%，10月份又缩小了31%，但带动经济的作用没发挥出来。三是经济下来了——2014年三季度GDP同比下降1.2%，环比下降1.9%，经济增长乏力。

    此外，促进女性就业的政策效果明显——2014年，女性正规和非正规就业都有增加，女性就业人数为2744万人，创1953年以来新高。此外，全部就业增加了100万人。

    空间有限

    明晓东分析说，当前日本经济正在缓慢恢复。从消费看，2014年居民消费二季度CPI降低了5.1%，三季度增长0.4%，显示居民消费正在恢复。特别要指出的是，安倍推迟进一步上调消费税，有利于改善消费预期，如果消费逐渐恢复，日本经济则有望出现反弹。

    从投资看，降幅在收窄。2014年二季度，住宅投资下降10.4%、设备投资下降5.1%、公共投资下降0.5%；三季度，住宅投资下降6.8%，设备投资下降0.4%，公共投资增长1.4%。投资降幅趋窄，公共投资开始增长，投资正在恢复。

    从进出口看，2014年10月份日本出口66884亿日元，增长9.6%，进口73984亿日元，增长2.7%。贸易逆差为7099亿日元，同比下降35.5%。预计2014年出口增长6.4%，进口增长2.1%，贸易逆差有可能进一步缓解。

    明晓东认为，虽然支撑日本经济增长的三大动力开始恢复，但力度有限。主要是因为日本社会面临的固有问题难以解决，“安倍经济学”要想取得预期目标仍有很大难度。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日本潜在经济增长率在1%左右，如果要实现超过潜在增长率的增长，必须开拓新的经济增长领域。

    二是日本人口下降明显，自2008年达到1.28亿人的顶峰后，此后每年下降20万人左右，2013年更是下降了23万，现在65岁以上老人占总人口的25%，社会活力、创新动力和增长潜力都因此大打折扣。

    三是日本经济结构存在问题，国内产业空心化明显，日元加速贬值，但对出口的带动作用远低于预期。

    明晓东预计，2014年日本经济增长为负0.6%，2015年则有望走出低迷，增长率可能达到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