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股广汽:无名私募“全面控盘”千亿市值蓝筹(2)
买盘无力 风险随股价攀升累加
AH股溢价率178.23%,在A股千亿市值公司中排在第一,日均成交额仅数千万元,区区数千万股就能砸出跌停……广汽集团人为的强劲走势背后,是“骄龙系”的套现难题,以及由此而生的股价崩盘之忧。
根据前文所述,“骄龙系”对广汽集团的控盘力度之大远超外界想象,甚至可以用“激进”、“极端”来形容,但外界更想了解的是,“骄龙系”如此孤注一掷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拥有怎样的底牌才令其有如此惊人的举动。
“市场中的确有一些私募、大户坐庄一些股票,甚至曲线为上市公司提供市值管理服务,但其选择的基本都是民营企业(民企控制人有足够话语权来定夺上市公司事项,而国资类公司筹划大事往往需要上级层层审批),像骄龙这样斥巨资控盘广汽集团等上市国企的,的确少见。”上述私募人士进一步表示,按照市场中资管投资案例,骄龙资产也不排除仅是一个前台马甲,并非真正的劣后资金出资方,其仅单纯地充当一个投资顾问角色,而真正实施投资的可能是隐藏在幕后的“高人”。
不过,无论是谁真正操盘骄龙资管旗下资管计划,其未来面临的最大难题即是套现退出。
记者查阅骄龙资管旗下资管计划发现,其中一些资管计划已经到期或行将到期,如骄龙1号的备案日期是2015年5月8日,合同期限则是12个月。当然,也不排除骄龙资管运用一些方法来将到期时点延后,但未来如何退出却始终是其无法逃避的问题。
记者注意到,在“骄龙系”的高度控盘下,广汽集团的交投已十分清淡,交易期间并没有高频买卖单出现。典型案例是,今年7月8日,高位盘整多时的广汽集团突然毫无征兆地放量下杀跌停,但公司当天仅成交2300余万股。当天龙虎榜显示,银河证券广州天河北路营业部为卖一席位,净卖出金额1.8亿元,该营业部所在地距离骄龙资管的通信地址仅有几百米之遥。无论此次跌停是否是“骄龙系”所主导,广汽集团二级市场买单承接力之薄弱已是显而易见。
另一方面,从估值参照看,截至8月12日收盘,广汽集团AH股溢价率达178.23%(A股股价25.97元、H股股价10.88港元),在A+H股上市公司中排名第九,且是排名前十的公司中唯一一家A股市值上千亿的。
而由于广汽集团今年以来大部分时间的日成交额都在数千万元,交投冷清的背后也意味着“骄龙系”很难大举套现离场。因此,外界所担心的是,未来一旦“骄龙系”旗下账户因为资金链等原因选择集体减持套现,则将对广汽集团这一大盘蓝筹的股价产生怎样的影响?
回顾A股历史,一些上市公司因庄家离场而导致股价“断崖式”下跌的案例已不少见,在此背景下,“骄龙系”对广汽集团的全面控盘举动,足以、也应该引起监管部门以及广汽集团自身的重视和警惕。
“交叉买股”隐蔽利益通道
或许是自信于外界很难察觉其隐秘关联账户,抑或是对使用“外人”马甲账户不太放心,在骄龙资管实施相关运作的时候,总有固定的几个自然人账户“如影随形”。
除短暂“露脸”广汽集团外,自然人张本的最新一次“现身”,也进一步印证了中核钛白与骄龙资管之间的关联绝非外界想象的那么简单。
中核钛白7月末发布的2016年半年报显示, “张本”已悄然进驻公司十大流通股东序列,持股规模高达3613.56万股(位列第五大股东)。
至此,骄龙资管两大创始人股东王德亮、张本以及骄龙资管旗下的浦江之星资管计划,在最近一年半时间内先后对中核钛白的股份进行了大规模的买卖操作。
必须指出的是,中核钛白去年曾公告,其通过金星一号资管计划进行杠杆式投资所聘请的投资顾问,即为骄龙资管。如此安排之下,“骄龙系”资金对中核钛白的频繁买卖行为,难免令人猜测:金星一号,是否是中核钛白变相炒作自家股票而曲线设立的马甲?抑或中核钛白与骄龙资管之间另有其他的利益约定?由此,骄龙资管的上述股票买卖操作又是否触碰了内幕交易的法律红线?
中核钛白配资炒股
上市公司掏出近3亿元资金,1配2加杠杆投向股市,还明确要严格控制风险、力争获得“较高的绝对收益”,这股豪迈和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中核钛白与骄龙资管的合作(明面上)始于前者去年11月的一则投资公告。据中核钛白当时披露,公司决定出资2.99亿元参与“中信建投金星一号资产管理计划”,而按照全体委托人意愿,资管计划的投资顾问确定为骄龙资管,投资范围则包括在境内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的上市公司股票(二级市场及大宗交易)、新股申购、ETF基金、货币市场基金(包括管理人发行的货币市场基金)、逆回购等。
值得一提的是,该资管计划中,优先级资金与次级资金比例不高于2:1,中核钛白所认购的是资管计划的次级份额。
近年来,上市公司利用闲置资金从事股票投资和理财投资的已很常见,但类似中核钛白这样,以劣后级身份,敢于掏出近3亿元资金进行风险度较高的杠杆式投资的,却颇为少见。
有熟悉配资业务的私募人士向记者表示,尽管资管计划明确规定是由投资顾问制定相关股票买入策略,但按照惯例,由于劣后资金方承担了相关投资风险,因此具体投资标的、投资决策往往是由劣后方做主且后者拥有一系列权利,投资顾问一般只是遵照其指令执行。
的确,在“万科股权争夺战”中,宝能方面也是通过劣后方的身份,利用数个资管计划进行了1:2的配资,并明确将资管计划增持万科A股后所拥有的提案权、提名权等相关表决权全部划归已有。
回看中核钛白本次投资,公司不仅决定以1:2的比例进行杠杆式投资,同时该资产计划还明确其投资目标是“在严格控制风险的前提下,力争获得较高的绝对收益。”
借道资管实施杠杆式投资,同时谋求获得较高的绝对收益,中核钛白对该笔投资似乎底气十足,然而,底气何在呢?
股东榜暗藏玄机
骄龙资管肩负中核钛白重托的同时,其旗下其他资管产品和两位初创股东轮番现身中核钛白股东榜,相关人等多年前甚至还曾与上市公司合伙做过生意,如此紧密而持久的“友谊”怎不惹人关注。
根据相关上市公司所披露的定期报告信息,金星一号设立后,截至今年3月末已进驻广汽集团等三家上市公司的流通股东榜,其中所持广汽集团市值约5亿元左右。
从股价表现来看,广汽集团今年以来股价一直处于高位盘整状态,而另两家公司股价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从中并未看出骄龙资管如何“力争绝对收益。”
不过,从另一角度来解剖,情况则大不同:上述个股实际上都是骄龙资管的“爱股”,其中广汽集团更是已被骄龙资管全面控盘。
另一个不可忽视的细节是,王德亮和张本是在去年10月末将所持骄龙资管相关股权全部转让给了王宇涵,似刻意欲淡化持股关系进而隐居幕后。而就在股份转让完成数日之后,中核钛白便披露了上述投资计划,并宣布了将聘请骄龙资管为投资顾问的消息。
在此背景下,重新审视中核钛白过往股东名单,也会发现有很多“骄龙系”(或疑似“骄龙系”)背景的投资者曾买卖过中核钛白股票。
明细来看,一位名叫“王德亮”的自然人早在2014年末便曾杀入过中核钛白十大流通股东序列,期末共持有398.04万股,不过在2015年一季度,王德亮减持了持股后遂从股东榜中消失。然而,中核钛白2015年半年报显示,王德亮二季度又通过增持重新杀回了十大流通股东序列,且持股规模增至522.92万股。
随后,王德亮账户又在去年第三季度减持退出了中核钛白,但与此同时,骄龙资管旗下的浦江之星资管计划则大举建仓中核钛白,至去年9月末共持有806.08万股。与“神出鬼没”的王德亮类似,浦江之星在四季度也将持股快速套现。此后,同样具有“骄龙系”背景的张本则于今年二季度高调增持中核钛白,至6月末持股规模高达3613.56万股。
王德亮、浦江之星资管计划、张本在中核钛白股东榜上轮番出现,这绝非巧合。事实上, “张本”近年来只出现在广汽集团和中核钛白的十大流通股东榜单中,恰好这两家公司均与骄龙资管有一定关联。此外,上文所提及的“王云”也先后在中核钛白、广汽集团股东榜出现,与王德亮、张本高度合拍。
而同时,记者查阅中核钛白此前公告发现:在2013年一季度,上市公司以及张本、魏兆琪等人曾共同发起设立广西中核华原钛白有限公司,中核钛白出资300万元持股30%,为第一大股东;至2014年末,中核钛白又以战略部署调整为由,宣布将上述30%股权全部转让,收回300万元的原始出资。可见,张本等人与中核钛白关系非同一般。
投资弧线勾勒利益闭环
“你的钱让我打理,我的钱买你股票。”骄龙资管与中核钛白你来我往的投资弧线之间,封闭着怎样的利益逻辑,又暗藏了多少值得监管部门一探其究竟的是非嫌疑。
基于上述诸多背景,整个事件的初步脉络渐已浮现,即中核钛白通过融资加杠杆的方式对外投资,承载其投资的资管平台则将相关资金投向了广汽集团等“骄龙系”重点持仓个股。与此同时,具有“骄龙系”背景的相关资金也频繁买卖中核钛白股票。那么,这背后究竟藏有怎样的利益逻辑?
对此,有市场人士表示,作为一家上市公司,中核钛白敢于配资炒股,并放心地交给骄龙资管运作,且“力争绝对收益”,诸多看似不合常理的安排背后,中核钛白一定有自己的底牌。
而记者观察广汽集团等个股发现,“骄龙系”极其擅长股权腾挪,旗下某一账户的减持并不意味着套现退出,王德亮“两进两出”中核钛白也证明了这一点。
表面来看,骄龙资管将金星一号大部分资金投入其已完全控盘的广汽集团,以此追求绝对收益,似具有一定可行性。反观“骄龙系”资金去年以来持续买卖中核钛白股票,其中又有何隐情?是否是中核钛白方面在“投桃报李”——帮助骄龙资管赚钱?
“还有一个可能性,即金星一号资管计划只是一个资金置换平台,中核钛白通过金星一号所募资金完全交由骄龙资管打理,骄龙资管方面则将等量资金交由中核钛白方面(主要通过张本等一些隐秘账户曲线承接)来买卖中核钛白股票。资金置换过后,骄龙资管同样获得了巨额资金用以炒作自己心仪股票,对于中核钛白而言,暗中炒作自己公司股票显然比炒作其他股票更有底气。”上述市场人士猜测称,如果上述运作属实,其对中核钛白方面还有一大好处,即金星一号资管计划无论盈亏与否,其损益都将归于上市公司全体股东,但经过上述置换,其通过“骄龙系”账户曲线买卖自家股票所获的收益,则完全可以由幕后主导者和各利益环节所私分。
上述猜测虽无切实证据,但中核钛白将资金交由骄龙资管打理,同时“骄龙系”资金又持续买卖中核钛白股票,这一“怪状”难免会引发外界更深一层的猜测和联想:背后是否存在内幕交易的嫌疑?
另外,还有一个颇为蹊跷的细节是,作为中核钛白2013年发行股份购买资产并募集配套资金时的交易对方,自然人郑志锋所持1.34亿股中核钛白股份(分红送转后)在今年2月初解禁。此后,郑志锋在6月20日至7月5日期间通过三笔大宗交易将上述持股抛售一空。
根据郑志锋披露的权益变动报告书,其身为无锡市人,目前的住所和通信地址均为无锡市滨湖区山水路,然而大宗交易信息显示,卖出上述股份的营业部则选在了银河证券广州天河北路营业部。身在无锡的郑志锋为何千里迢迢赶赴广州进行上述卖出交易?
反观接盘方则是利用华泰证券广州天河东路营业部接下了上述筹码。不过,在中核钛白最新披露的半年报中,并没有与郑志锋期间减持规模相匹配的股东增持出现(郑志锋6月20日仅通过一笔交易便减持了5389.86万股)。
而上文已提到,骄龙资管2015年年报中所登记的通信地址便地处广州市天河北路,不仅如此,其发行的资管产品中,大多也是利用银河资本这一通道,银河资本与银河证券又同属于银河金控旗下。由此,外界亦不由猜测郑志锋此番减持是否也与骄龙资管存在某种关联。
面对以上的种种异象,不禁令人疑惑:骄龙资管与中核钛白之间,究竟布下了怎样的一盘棋局?至于其相关运作是否触犯了内幕交易的法律禁区,则还需由监管部门查实、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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