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温总理的三重“话外音”

　　程凯：温总理的三重“话外音”

　　程 凯

　　中秋佳节，本是中国传统节日里最讲究团圆的日子，但是，今年的中秋节对于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来说却是很忙的日子，还好访美的过程忙而不乱。据说温总理这次还用专机带了一千盒钓鱼台国宾馆做的月饼，送给纽约当地的华人华侨表示心意。

　　就在美国国会大张旗鼓准备立法逼人民币升值的日子里，温总理借往联大开会之机，在一个会见工商界人士的场合说了三句简洁明了、态度鲜明、让人印象深刻的话：第一，人民币汇率不是双边贸易失衡的主要原因；第二，中国还没有办法承担人民币大幅升值；第三，中国与美国目前的分歧“太容易解决了”。

　　第一句话是客观论证，给出结论。也就是说，如果硬要摆事实讲理论，美国人压人民币升值从经济上是讲不通的，人民币升值解决不了逆差，美国人自己的历史证据都证明过，无论长期还是短期的美元贬值，从来都没有减少过美国的逆差，所以自由汇率政策信则有，不信则无；

　　第二句是从主观出发的客观分析。也就是说，中国人的就业还得依靠大量劳动密集型产业，而这些产业通常也是出口大户，往往还在以很微薄的毛利向美国的超市供货，如果人民币升值过快，将会引起中国就业和增长的极大波动，这对于还在恢复中的全球经济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没人能独善其身；

　　第三句则完全是主观态度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温家宝正在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主持的一个活动上，与会者都是美国大公司的首席执行长，比如微软的比尔·盖茨、百事和摩根大通的高层，还有两位前美国财长约翰·保尔森和罗伯特·鲁宾，当然这两位以前也都是高盛公司的最高领导人。

　　在这样一个场合，温总理说，中美之间的困难，和当年基辛格秘密访问中国相比，现在的困难容易解决得多。任何熟悉中美建交史的人都会很容易体会总理的这句话，的确，中美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甚至从来都是风吹雨打的，多一点历史责任感，多一点大局观，人民币汇率问题，就不像表面看来那么不可调和。

　　就在美国总统奥巴马指责中国对于解决人民币汇率问题没有尽全力的时候，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人民币兑美元即期汇率本周二再创汇改来的收盘新高，而且中间价连续第八日创新高，还一举突破6.70元整数关口。这个当口，所有的利益相关者都在猜测，这次连续性升值还要走多远？中秋节国庆节到来，升值是不是也应该放个假，休息休息了？

　　而温总理上面说的三句话，实际上不仅给了美国人一个说法，也给了中国人一个交待，那些和人民币升值休戚相关的人，包括出口企业主、投资者，都大可以放心。在他们看来，人民币该不该升值，升值解不解决什么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民币升值预期如何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和投资，温总理的三句话很直白的，“话外音”也很清楚：人民币升值的过程将会是可控的，是稳定的，是伤害性最小的。

　　这还只是温总理三句话的第一重“画外音”，三句话中的“画外音”还有第二重。如果仔细分析，其实这三句话是有矛盾的，前两句说的是人民币不可能升值太快以满足美国国会某些人的要求，后一句说的是中美之间的分歧有办法解决。可是，如果人民币不大幅升值，分歧如何解决？其实，看看总理说这话时的与会嘉宾就能知道个一二了。

　　基辛格先生是一位出了名的现实主义者，一切问题都从实用出发，讲究均衡外交，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原则，不变的就只有交换，当初中美能够建交，靠的就是这种基辛格式的实用主义，现在如果没有人民币大幅升值，就拿其他更加实在的东西交换好了，而在座的其他各位都是商人，商人比政治家更讲究交换的原则。

　　对于一位要求在中国经营业务能享受同等国民待遇的商界领袖的提问，温家宝总理说：“有五万家美国企业在华开展业务，他们都享受到与中国企业同等的国民待遇。”对于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温家宝承认中国存在知识产权问题，还说应该提高知识产权方面的道德标准。和美国国会山上的代表不同，和温家宝面对面的商人们知道人民币升值并不能解决什么大问题，但是以人民币升值作为筹码，可以解决一些他们更加关心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对于双方是一种双赢格局，那么一切OK，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