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摧毁日本经济三驾马车 下半年有望缓慢复苏

       日本经济2010年由缓慢复苏到停滞不前,今年原以为会重回缓慢复苏轨道,但3月11日大地震的发生打乱了经济的正常运转。我们判断,日本经济上半年衰退已成定局,下半年则有望缓慢复苏。

　　日本内阁府6月9日公布2011年第一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第二次统计结果。数据显示,去除物价变动因素并经季节调整后,第一季度日本实际GDP环比下降0.9%,按年率计算下降3.5%。GDP连续两个季度下降通常被定义为技术性经济衰退,这也是金融危机过后日本经济首次连续两个季度收缩。

　　地震摧毁日本经济“三驾马车”

　　包括地震、海啸、核危机在内的此次复合型灾难摧毁了日本的出口、消费、投资三驾马车,导致日本经济再次陷入衰退。

　　图表1:2010年第一季度-2011年第一季度实际GDP走势(环比数据,经季节调整)

　　资料来源:新华社多媒体数据库

　　首先,此次地震及次生灾害导致日本众多行业的供应链中断,一些龙头企业无法正常生产,也无法维持正常出口,这对以制造业立国的日本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经济产业省4月底发布的3月矿工业生产指数为82.9,环比下降15.3%,创历史最大跌幅。

　　其次,东日本大地震使日本消费者消费心理明显恶化,出现了一定的“自肃”倾向。日本内阁府的数据显示,第一季度内需对日本GDP的贡献为负0.8个百分点,其中家庭消费环比下降0.6%,而这一部分约占日本GDP总量的60%。

　　第三,生产与消费遭到严重打击,企业投资更无从谈起。震后三个重灾区的公司基本没有资本支出,这对资本支出数据造成较大拖累,日本连续6个季度的投资增长也由此终止,生产、消费和投资三驾马车陷入全面停滞。

　　内需不振的同时,外需也在萎缩。根据内阁府数据,剔除物价变动因素,第一季度外需对GDP的贡献下降了0.2个百分点。除供应链问题导致生产和出口受阻外,震后日元升值也是阻碍出口复苏的重要因素。

　　由于震后日本全国供应链中断,生产、消费和投资等环节短期内也无法恢复,地震带来的负面影响将进一步显现。而目前震后重建工作尚未开始,日本经济下滑程度可能在第二季度继续加深。日本经济上半年负增长已成定局。

　　核危机影响范围不断扩大

　　此次灾难在全球引发了对核电安全的广泛讨论,出于对成本和能源自给率等方面的考虑,日本并未打算放弃核电,而是希望在安全检查后尽快恢复运营。与地震和海啸造成的危害相比,核电站危机波及更广,危害也更深。

　　首先,地震导致电力设施破坏,造成了供电不足。东北电力和东京电力公司供电区内电力供应出现很大缺口,严重影响企业的生产活动。

　　为尽量降低对生产的影响,日本政府希望企业和家庭用电均减少15%。如果发电和节电均能达到目标,日本今年夏天就可以不实施轮流停电措施,但是电力短缺对生产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可避免。日本第一经济研究所的推算表明,电力不足将给日本经济造成4万亿日元的经济损失,使2011财年经济下滑0.8%。

　　其次,除东京电力公司的信用遭到连续调降外,日本的金融产业也在此次危机中受到波及。穆迪公司在5月份下调东电评级时表示,如果东电的贷款行免除其贷款,将下调日本银行的信用评级。穆迪称,相关债权银行如果免除东电贷款将会损害银行及保险公司的信用,给银行信用评级带来负面影响。日本核泄漏带来的危机由此延伸到了金融和保险领域。

　　5月13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枝野幸男表示,政府或将呼吁银行协助减轻东京电力面临的贷款负担,以助其应对福岛第一核电站危机引发的巨额受害者索赔。他还指出,鉴于东京电力目前的财务状况,金融机构有必要给予合作——这实际上为银行减免东电贷款打开了大门,也暴露了日本金融机构的违约风险。

　　第三,日本政府的财政问题由来已久,此次危机又使日本财政状况雪上加霜。除安置和重建等一系列必然支出,对东电公司事故的赔偿也将成为日本政府的沉重负担。

　　尽管日本政府在核泄漏事故发生后一直强调,东电是事故的赔偿主体,但是鉴于东电“大而不能倒”的企业规模和重要性,为避免其破产严重冲击日本经济活动,日本政府正式提出了事故损害赔偿方案,表示将通过多种方式对东电进行资助,避免其破产。这实质上是日本政府以间接方式负担了东电可能面临的巨额赔偿。

　　图表2:日本政府国债及借款总额(单位:万亿日元,截至2011年3月末)

　　资料来源:新华社多媒体数据库

　　截至2010财年底(2011年3月末),日本政府的债务总额已超过900万亿日元。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曾预计,2011年日本公共债务占GDP的比重将达204%,为全球最高。在当前债台高筑的日本政府面临巨大的灾后重建支出的情况下,其为东电赔款的实质“埋单”举动将令日本政府更加捉襟见肘。市场也对政府庞大的支出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表示担忧。据日本政府此前估算,东电的赔偿总额在3万亿日元至10万亿日元之间,且赔偿年限将持续8至25年。

　　下半年经济有望缓慢复苏

　　由于灾后重建会带来大量的“硬性需求”,在相关政府支出的支持下,日本经济下半年的走势应有所改善。鉴于日本国内制造商届时将基本修复因地震受创的供应链、消除生产和出口障碍,用电高峰也已经过去,日本经济有望在下半年实现缓慢复苏。

　　最近两个月,日本制造业者在恢复供应链方面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产出和出口有望加快恢复。许多经济分析师预期,GDP在连续三个季度萎缩后将于7-9月恢复增长,日本央行出台进一步宽松政策的必要性也随之降低。虽然美国等经济体出现成长放缓的迹象给上述前景带来风险,但许多经济分析师仍预期这种放缓是暂时的。

　　瑞穗综合研究所资深经济分析师山本康雄说,预期经济将在下半年复苏;海外经济体增长放缓似为暂时现象,部分是受日本自然灾害后供应链问题的影响。大宗商品价格在年初时也对消费造成负面影响,但价格已经回落。

　　有迹象显示,日本制造业正快速恢复全面生产,这支持了对未来数月经济复苏的预测。4月份日本工业产值上升1.0%,5月份增幅达到有史以来第二大增幅的5.7%,显示出较好的改善态势。以此次灾害中受影响较严重的丰田公司为例,据《日本经济新闻》6月中旬消息,丰田的国内汽车生产已经恢复到九成,超过了之前恢复70%的预期。内阁府公布的另一份数据显示,5月份消费者信心得到改善,从4月份创纪录的跌幅中回暖。

　　一旦供应链从6、7月份开始恢复,同时夏季过后电力短缺的状况也将得到缓解,预计秋季后供应面短缺和生产受阻的现象将有所改善。由此,日本经济也有望逐步回到正轨,脱离衰退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