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防灾可参考“纵式防御体系”

　　□薛涌

　　在此次日本地震后的第一时间，我曾撰文呼吁建立沿海城市的“纵式防御体系”。

　　所谓“纵式防御体系”，是几年前美国的卡特里娜飓风后被提出的。其基本的理论是：如今地球暖化，气候异常，不仅卡特里娜式的灾难会卷土重来，而且海啸也将更加无情。这些灾难所袭击的，大多数会是沿海城市，也是世界经济的引擎。像纽约、旧金山、阿姆斯特丹、威尼斯、东京、香港、新加坡……你就数吧。哪个城市能够对付得了这样的灭顶之灾？一些沿河的城市，同样面临突如其来的洪水威胁。在紧急时刻，因为人口过度密集难以及时疏散。这就不得不借助于“纵式防御体系”。

　　“纵式防御体系”是针对常规的“横式防御体系”而言的。 “横式防御体系”就是把人口从灾区疏散，是平面的、横向的。 “纵式防御”，则是在没有可能进行疏散的情况下就地自救，利用沿海城市的高楼大厦，让居民躲入高层。

　　当然，这一构想还停留在假说阶段。迄今似乎还没有哪个沿海大城市经营这种“纵式体系”的报道。但是，如果我们认真追踪几天日本灾后的报道就会发现：这一假说基本被印证了。

　　这次九级地震，是人类遇到的最强震之一。日本向世人证明：即使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现代技术也能把死伤降到极低的程度。看看宫城县、岩手县等离震中最近的地区的照片就知道：海啸大浪十米之高，许多普通的木结构民房如同火柴盒一样被卷走。但是，在惨不忍睹的废墟中，那些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基本全结结实实地立在那里。这些建筑不仅经受了强震、海啸大浪、各种巨大漂浮物的撞击，甚至渔船、汽车也上了房顶。可以说，大多数现代建筑都经受住了考验。绝大多数死亡，还是出在海啸上。其中的一些照片还展示，受困居民们在房顶上书写SOS。可见许多人是靠逃到房顶上捡了条命。

　　这几天日本和美国媒体的一些近观报道，无不说明这一点。比如，一个21岁的小伙子，见势不妙背着自己的母亲往当地的中学跑。他把母亲背上楼，楼梯上都是些精疲力尽的老人，瘫在那里再也爬不动了。他把母亲安顿后回来救人，但不知道该救谁好。这时一位母亲哀求他把自己的孩子抱到楼上。当他抱着孩子上了楼后，楼下那些人就全被海浪冲走了。另一对老年夫妇，逃到自己家的二楼避难。老头突然想起忘了孙子的照片，急忙回去找相册。结果，他紧紧抱着孙子相册的尸体在海啸后被找到。妻子则免于一难。这些细节可谓数不胜数。说明的是一条：高几层的建筑就能救人一命。甚至许多木结构的民房，也在海啸的大浪中神奇地幸免。

　　纵观世界的核心城市，大多数集中在沿海。作为经济中心，这里人口高度集中。海啸、飓风、洪水，天灾不可预测。在短时间内，很可能难以及时疏散。但是，这些大城市大多摩天大厦林立。如果设计、建设得牢靠，绝大部分完全顶得住这样的冲击，到时候就是个避难所。

　　现在所要做的，是在高层的设计和建设时充分考虑到这些有针对性防灾的性能，特别是加固底层结构，甚至建立一些防护墩，保证其在海啸、洪水的冲击下能够屹立。同时，高层也应该储备一定的救生艇、净水和食物等物资。这些城市的居民，也应该利用这些高层建筑进行防灾演习，熟悉逃生路线。

　　从印度洋海啸到这次日本的地震海啸，前后不过几年时间，而且就发生在东亚、东南亚这些大城市的门口。对此，大家切不可有侥幸心态，说不定下次灾难就找到自己头上。可惜，人们对纵式防御的概念都还相当生疏。现在是警醒的时候了。

　　（作者为美国萨福克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