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允许房地产行业适度调整
一季度GDP增长率7.4%,创下多年来的同期新低。中国经济正在从高度增长向中高速增长“换挡”。但同时应该看到,增长率作为一个比率,基数越高,增长速度越不容易维持,把7.4%这个速度放到全球经济中做比较,毫无疑问已经是一个很快的速度。美国一季度预计是2%,欧盟是1.1%,发展中国家的巴西是1.7%,印度也就是3%略高一点。显然,中国已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拉动力。
中国经济发展仍具有较好的机遇,二季度经济有望给出较好的成绩单。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风险。
其一,实体经济经营困难。实体经济经营困难的问题。核心是如何引导社会融资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关键是要了解社会资金的流向、方式和成本。社会资金流动,大体上有几种方式——通过整个金融体系转了一圈又回到金融体系;进入房地产和地方融资平台;流向了企业,其中一部分留在实体经济,另一部分又通过理财或委托贷款转了出去。所以,实体经济没有获得应该获得的足够资金,这给整个实体经济带来较大困难。目前,货币市场利率时高时低,但信用市场利率始终保持比较高的水平,总体上看,实体经济获得资金的成本相对提高。比如,中小企业的贷款利率绝大部分有所上浮,通过信托等中介渠道获得的,利率在10%以上,民间借贷利率更是在20%以上。一些区域个贷的利率最高能达到将近10%。实体经济承受不了这么高的成本,需要降低融资成本。
其二,债务违约风险。今年1月份,中诚信托一款30亿元的信托产品在出现不能按期偿付的风险之后,获得救助并避免了违约。但3月上旬,上海超日太阳公司成为国内首家违约的债券发行人。3月19日,又爆出房地产开发企业浙江兴润置业资金“断链”,涉及35亿债务违约的消息。经济增速下行压力仍在,未来在基建、房地产以及采矿等行业,仍可能出现信托、债券和信贷等金融产品的违约风险。如果不能有效控制,任其蔓延,金融市场会因此承受更大的压力。而且,随着债务违约事件的频发,市场风险偏好下降,将导致资金供需双方更加谨慎,这会导致市场利率的上行,从而给实体经济带来进一步紧缩效应。
其三,资本流出的风险。今年2月份以来,人民币贬值、贸易逆差、外汇占款大幅下降现象接连出现。这些现象相互之间存在着较为密切的逻辑关系,表明在美国退出QE、新兴经济体和国内增长下行的趋势下,资本有短期流出的迹象。2012~2013年,也曾出现过增长季度下行时资本流出和人民币贬值压力加大的状况。如果下一步美国持续缩减购债规模、国内增长下行,就有可能出现资本流入减少甚至流出的现象,人民币将会承受更大的贬值压力,从而会对房地产市场、外汇市场和金融市场带来冲击。
稳增长、调结构、防风险是未来发展的重要目标。保证合意的经济增长水平,以加快调整结构为目标,兼顾短期稳定增长、长期结构调整。为此,既要稳定消费增长,又要在投资和出口方面适当加大力度。在这个过程中,要注意引导社会预期,保持定力,适度微调政策。
——允许房地产行业适度调整。房地产的持续上涨最终将带来巨大的风险,也相对削弱了实体经济在融资方面的竞争力。从国际上看,美国次贷危机期间调整41.5%,亚洲金融危机期间香港调整50%左右,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时调整的最多,达到64%左右。所以,我国房地产市场可适度调整,去掉一些泡沫,是比较合理的。
——投资仍是调整结构同时保持经济稳定增长最重要、最有效的手段。保障房、铁路管网、棚户区改造等方面的投资还应适当平稳发展。要引导或加强民间投资,激发市场主体的活力。
——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保持合理流动性。从短期来看,应注意把利率保持在合理、相对偏低的水平,避免出现资金紧张,这与利率市场化、互联网金融有一定关系,需要予以关注。从长期来看,需要盘活存量。有报告指出,贷存比大概影响成本的0.2%,税收大概影响0.3%,存款准备金率大体上影响利率水平的0.5%,下一步可考虑扩大定向下调存款准备金范围或弱化贷存比,定向向中小企业宽松,使金融更有效地支持实体经济。
——关于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稳定的问题。近期汇率的相对贬值及双向波动,对金融机构的海外流动性等产生一些不利影响,但从总体上说还是比较合理的。我们不必担心将来会形成人民币的趋势性贬值。结构调整应注意盘活存量,资产证券化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从全球化视角来考虑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一个国家走向强盛时,通常会面临产能过剩问题,英国、美国都曾有过,中国走到今天也自然面临这个问题,单从国内是无法解决的,需要通过全球化的视角予以化解。我国在通信、高铁、造船等方面有一定的技术优势,未来应该把这些方面优势发挥出来。在全球范围内,通过投资和出口的方式化解,实现海外发展与化解产能过剩的有机融合。
(作者系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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